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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为何说语言起源于劳动?

              首先,我们不厌其烦的从语言上来讲明1下。

              “劳动创造了语言”这个说法有,“劳动必定产生语言”这个意思在里面。也就是说这里是以劳动为主要说明对象,来解释劳动与语言的关系。而“语言起源于劳动”,明显是以语言为主体来讲明这个事实的。其实这两个说法没有那个更准确,只是看楼主需要从那个角度去理解了,是“劳动”还是“语言”。动物也是有信息交换的,但是那不能称作语言。初期原始时期,人类为了生存,就选择群体行动。例如捕猎。人类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强健的体格,也没有骄人的速度。为了生存下来,只有选择合作。原始初期的劳动,主要就是捕猎,所以在捕猎行动中,为了相互调和,相互合作,交换信息,必须通过1定的方式来传递。语言,也就是必须产生的了。其实语言又有肢体语言,但是它的产生也和上面1样,都是为了交换的需要。固然它的产生要早于上面1种。

              二、人类起源于非洲为何被推翻了?

              人们普遍认为,早期人类历史,可以追溯到东非一个被称为“人类摇篮”的地区,因为它在人类进化中起着基础性作用。然而,最近在克里特岛发现的一个脚印,可能会使现有的人类进化故事变得复杂。

              根据理论,这个脚印可能属于生活在570万年前的人类祖先,这意味着人类在非洲以外的大陆上游荡的时间,比考古学家最初认为的要长得多。这一人类进化理论的新进展,并不是要推翻当前“人类摇篮”理论的第一个证据,该理论自20世纪中期以来一直存在,但它在帮助研究人员构建人类进化的最精确模型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让我们把科学术语弄清楚

              当谈到人类祖先时,术语很容易混淆。人类、智人、尼安德特人以及大约15-20个已知的早期人类物种。由于术语过多,在讨论人类进化理论时,在使用某些物种名称的时候,很容易造成混淆。

              需要知道的重要术语是,人类谱系中的那些,它们最终进化成智人,现代的唯一幸存的人类物种。

              在智人之前是原始人,其现存的物种是类人猿。尼安德特人是原始人类的祖先,但现在已经灭绝了。

              “世界各地”的足迹(其实只在克里特岛)

              2017年一项研究的作者声称,在克里特岛发现了一个570万年前的足迹,属于一个两足人类祖先。足迹显示,这是用两只脚行走的生物,从足迹的特征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可能属于人类的祖先。

              由于克里特岛仍然是希腊大陆的一部分——从非洲一直到地中海都存在宜人的气候——因此这些早期人类的旅程,可能比之前认为的要早得多,而且他们也有可能独立地发展出这些特征。

              不幸的是,由于缺少更有进化的物种脚印,一些人得出结论,这些祖先的旅程,并没有圆满结束。

              “走出非洲”的人类进化模式始于达尔文,并已被广泛接受

              查尔斯·达尔文是一位以他的进化论而闻名的博物学家,他是第一个在19世纪提出人类起源于非洲这一观点的人。达尔文知道非洲有猿类,并阅读了当时的解剖学研究,认为人类和猿类拥有同一个祖先,并且他将这两种观点结合起来。

              几十年后,更先进的遗传学证实了达尔文的理论,但也带来了一些重要的问题。人类的祖先是如何以及何时离开非洲的?有多少分散的支线,它们又都去了哪里?

              在克里特岛发现的脚印之所以被认为是“有争议的”,是因为它试图在这些问题的答案中,找出漏洞。

              “走出非洲”理论,是人类起源和移民的主要模式

              从根本上说,“走出非洲”理论认为,所有人类都是一个早期人类群体的后裔,这些人起源于非洲,随着时间的推移传播到欧洲和亚洲。这是人类如何形成,以及人类何时、何地以及如何从非洲分散出去的,最广为接受的解释。

              这一理论还认为,有一条清晰的迁徙路线,从非洲到亚洲、欧洲,然后在很久之后再到世界其他地方。

              克里特岛的发现,并不是第一个挑战公认的人类进化模式的化石

              人们似乎不断地发现,他们声称完全推翻了人类进化现有理论的发现。有许多文章试图揭穿这一理论。在中国、保加利亚和克里特岛发现的化石,都挑战了一个观点,即所有的人类都起源于一个群体,这个群体进行了一次离开非洲的迁徙。

              然而,这就是科学的方法。一个理论或假设永远不能被证明是正确的,人们将继续挖掘尽可能多的证据来揭示最接近的真理,在所有最关键的问题背后是:我们从哪里来?

              “多区域假说”是对“走出非洲”的直接挑战

              现有理论认为,这些智人旅行的时间和地点,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轴,所有现在的人类都是这些非洲旅行者的直系后代。然而,另一种似是而非的理论,在那些对“走出非洲”持怀疑态度的人中间,流行开来。

              多区域假说认为,起源于非洲的智人,与其他大陆的其他物种杂交,创造了一个新的人类谱系。这就意味着,并非所有的人类,都是非洲智人的后裔。而这个理论得到了中国科学家的支持,他们发现了大约11万年前的一块颚骨化石,这看起来是杂交的结果。

              “我们的物种是在非洲进化的,我们的血统可能没有。”

              在理解关于人类进化的众多理论之间的微妙差异时,值得注意的是,科学家们区分了智人的起源和人类进化的谱系。智人是唯一幸存的人类物种,而且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物种可以追溯到非洲。

              然而,人类血统的起源,是科学家们经常争论的一个问题。1944年,保加利亚发现了一颗类人猿牙齿化石,据估计超过700万年。科学家们给这种生物取了个绰号“El Graeco”,并据此推测,这种生物“可能是人类谱系中,已知的最古老的成员,这一谱系是从进化到黑猩猩的分支开始的,而黑猩猩是我们的近亲。”然而,这并不会削弱 智人起源于大约20万年前的非洲的观点,因为埃尔·格雷柯的发现,只是为人类谱系中的早期物种,可能起源于非洲以外的观点,提供了依据。

              三、为何一个朝代会分作西周、东周,北宋、南宋?

              一个朝代分东西南北是因为这个朝代中间有被外入侵或是灭亡了又兴起了,比如南北宋,北宋徽钦二帝被抢走死在金国,北宋灭亡,而后来的宋不是一脉相承的所以叫南宋作为一个区分 。东周西周也是如此。

              四、为何有“木马病毒”它起源于什么?

              为什么病毒是生物而木马病毒不是它们有什么不同这里的病毒是比喻的说法,并不是真正生物学上的病毒。木马(Trojan),也称木马病毒,是一种恶意的电脑程序。木马通常有两个可执行程序:一个是控制端,另一个是被控制端。木马这个名字来源于古希腊传说(荷马史诗中木马计的故事,Trojan一词的特洛伊木马本意是特洛伊的,即代指特洛伊木马,也就是木马计的故事)。

              五、西周政体?

              西周的政治制度曾经对东亚文明产生过根本性的影响,同时,从比较历史学的角度看,西周研究,对全球范围特别是有关早期国家的形态和发展的研究,有直接意义。

              西周的分封制度,是和宗法制度结合起来的。分封诸侯,是为了进一步完善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法制。按照宗法制度,严格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周天子作为天下的大宗,诸侯则为小宗。通过宗教制度,用婚姻关系,一层一层的把贵族们之间,贵族和周天子联系起来,结合起来。

              六、西周君主?

              1、周文王,姓姬,名昌,季历之子,华夏族(汉族)人,西周奠基者,季历死后由他继承西伯之位,又称西伯昌,共在位50年

              2、西周世祖武王(约公元前1087年—公元前1043年),西周的建立者,华夏杰出领袖,汉族,姬姓,名发,谥号武王庙号世祖

              3、周成王姬诵(公元前1055年—公元前1021年),姓姬,名诵,周武王之子,是中国西周第二代国王,谥号成王。

              4、周康王姬钊,姓姬名钊,生卒年不详,汉族,成王子,成王死后继位,在位26年,病死,葬于毕原。

              5、周昭王姬瑕(?-公元前977年),即周昭王,汉族,镐京(今陕西长安县境)人,西周第四代国王,姬姓,名瑕,周康王之子,《史记》称他为昭王,西周青铜器铭文多称他为卲王。

              七、西周刑法?

              1.肉刑

              包括墨、劓、刖、宫;沿用夏商以来的残酷刑罚。

              2.死刑大辟

              大辟适用于重大犯罪,其执行通常是大夫于朝,庶人于市,并且陈尸示众三日。

              3.鞭扑刑和流刑

              鞭扑是对失职官吏的惩罚,是治官之刑。目的在于惩戒怠职守者和干纪犯法者。扑,是针对学生废学的惩治。鞭扑属于轻刑。周的流刑称“放”,最初是限于政治性犯罪,以后背约不履行义务也适用“放”。流刑在我国施行很久,直至清末变法修律才予以废除。

              4.圜土之制

              即“以圜上聚教罢民。几万民有过未丽于法者,置之圜,施职事焉”。就是说把犯罪较轻不够处五刑的人犯,关在监狱之中,施行劳役。“其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合,下罪一年而舍”。这说明西周时期已经有了类似近代刑罚性质的有期徒刑。

              5.嘉石之制

              与圜土之制相类似,西周时期把那些有过错但情节轻微的人犯,束缚手足放在朝门之左的大石上,令其思过,然后送到大司空那里作短期劳役,时间根据情节轻重有所差别。这项制度近似于近代刑罚性质的拘役。

              6.赎刑

              赎刑的记载见于《尚书·吕刑》。对墨、劓、刖、宫、大辟等五种刑罚,如果罪有可疑之处而一时不能搞清楚的,均可赦免其罪,允许其自赎,并根据刑等标出罚金数量,用罚铜赎。后赎刑不仅适用于疑罪,轻罪也开始适用钢赎。周穆王时,曾命吕侯作“赎刑”。

              八、西周国君?

              周文王 :姬昌(前1152年―前1056年),姬姓,名昌,周朝奠基者,岐周(今陕西岐山)人。其父死后,继承西伯侯之位,故称西伯昌。西伯昌四十二年,姬昌称王,史称周文王。在位50年,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代明君。

              周武王 :姬发(?―前1043年),姬姓,名发(西周青铜器铭文常称其为珷),周文王姬昌与太姒的嫡次子,岐周(今陕西岐山)人,西周王朝的开国君主,在位15年。其正妻为邑姜。

              周成王 :姬诵,姬姓,名诵,周武王姬发之子,母邑姜(齐太公吕尚之女),西周王朝第二位君主,在位37年。

              周康王 :姬钊(?―公元前1057年),姬姓,名钊,西周第三位君主,在位时间为公元前1082年―公元前1057年。

              周昭王 :(?~前977年),姬姓,名瑕。周朝第四任君主。姬瑕在出土青铜器铭文中多作卲王。

              周穆王 :(约前1054年—前949年),姬姓,名满。西周第五位君主。在位55年,是西周在位时间最长的周王。

              周共王 :姬繄扈(公元前1019-公元前936年),姬姓,名繄扈 yī hù,一作伊扈 ,西周第六位君主,谥号恭王,西周青铜器铭文多称他为龚王 。周恭王在位时间为公元前950年至公元前936年。

              周懿王 :姬囏(约前937~前892年),姬姓,名囏(jiān),西周第七位君主。

              周孝王 :姬辟方(前960年—前896年),姬姓,名辟方,西周第八位君主,在位时间前910年—前896年。

              周夷王 :姬燮,姬姓,名燮,西周第九代国王,出生地楚国丹阳今湖北荆州。在位时间前895年至前880年。

              周厉王 :姬胡(公元前904年―公元前829年)姬姓,名胡,西周第十位君主,在位时间为公元前879年—公元前843年。

              周宣王 :姬静(?-前783年),姬姓,名静,一作靖,西周第十一代君主,前828年—前783年在位。

              周幽王 :姬宫湦(前795年[1] ―前771年),姬姓,名宫湦(音shēng ),西周第十二任君主,前781年―前771年在位。

              周携王 :姬余臣(约前794年─前750年),周宣王次子,本名姬望,后世又称姬余,西周末代王。

              九、西周列传?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辟不践;徙置之林中,適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原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

              周的始祖后稷,名叫弃。他的母亲是有邰氏的女子,叫姜原。姜原是帝喾的第一个配偶。姜原到野外去,看见巨人的脚印,心里好喜欢,想去踩官,一踩上去便觉得腹中有什么在动,好像怀了孕一样。她怀胎满月生下个孩子,觉得不吉利,就把孩子丢在小巷子里,但经过的马牛却都躲开不去踩他;而把他移放在林子里,又碰上山林里人很多;再换个地方,把他丢在水渠的冰面上,又有飞鸟用它们的翅膀铺在上面垫在下面保护他。姜原认为是奇迹,便把他抱回抚养。由于最初想把这个孩子扔掉,所以给他取名叫弃。

                弃为兒时,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树麻、菽,麻、菽美。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穀者稼穑焉,民皆法则之。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帝舜曰:“弃,黎民始饥,尔后稷播时百穀。”封弃於邰,号曰后稷,别姓姬氏。后稷之兴,在陶唐、虞、夏之际,皆有令德。

                弃还是个孩子时,就高大勇武,有巨人之志。他做游戏,喜欢的是栽麻种豆,种下去的麻、豆都长得茁壮茂盛。等他长大成人,也就爱上种庄稼,能根据土地的栽培特性,选择适宜的谷物加以种植培养,人民都仿效他。帝尧听说了,便举用弃为农师,天下的人都蒙受其惠,有功劳。帝舜说:“弃,百姓们当初忍饥挨饿,全靠你这个后稷播种各种谷物。”所以封弃干邰,号称后稷,另外得姓为姬氏。后稷的出名,全在陶唐、虞、夏几代之间,历任者都很有美德。

                后稷卒,子不窋立。不窋末年,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以失其官而饹戎狄之间。不窋卒,子鞠立。鞠卒,子公刘立。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脩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自漆、沮度渭,取材用,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民赖其庆。百姓怀之,多徙而保归焉。周道之兴自此始,故诗人歌乐思其德。公刘卒,子庆节立,国於豳。

                后稷死了,其子不窋即位。不窋末年,夏后氏政治衰败,废弃农官,不再劝民务农,不窋因而失去官职,逃奔戎狄中。不窋死了,其子鞠即位。鞠死了,其子公刘即位。公刘虽身在戎狄之中,却重新恢复后稷的旧业,致力于农作,按照土地的栽培特性加以耕种,从漆、沮二水渡渭水,伐取材木,行路人有盘缠,居家者有储备,人民仰赖他的恩德。百姓感戴他,多迁居而投靠他。周人治道的大兴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诗人用诗歌赞美他,追怀他的恩德。公刘死了,其子庆节即位,建都于豳。

                庆节卒,子皇仆立。皇仆卒,子差弗立。差弗卒,子毁隃立。毁隃卒,子公非立。公非卒,子高圉立。高圉卒,子亚圉立。亚圉卒,子公叔祖类立。公叔祖类卒,子古公亶父立。古公亶父复脩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国人皆戴之。薰育戎狄攻之,欲得财物,予之。已复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其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乃与私属遂去豳,度漆、沮,逾梁山,止於岐下。豳人举国扶老携弱,尽复归古公於岐下。及他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於是古公乃贬戎狄之俗,而营筑城郭室屋,而邑别居之。作五官有司。民皆歌乐之,颂其德。

                庆节死了,其子皇仆即位。皇仆死了,其子差弗即位。差弗死了,其子毁隃即位。毁隃死了,其子公非即位。公非死了,其子高圉即位。高圉死了,其子亚圉即位。亚圉死了,其子公叔祖类即位。公叔祖类死了,其子古公亶父即位。古公亶父重新恢复后稷、公刘的旧业,积德行义,国都中的人都拥戴他。黛盲等戎狄部族攻打他,想得到财物,他就把财物给他们。过了一阵又来攻打,还想得到土地和人民。人民都很愤怒,想迎战。古公说:“人民立君长,是求对他们有利。现在戎狄之所以来攻打,是为了得到土地和人民。人民在我的治下,与在他们的治下,有什么不同?人民是为了拥护我的缘故才去打仗,但靠牺牲别人的父亲和孩子来统治,我不忍心这样做。”因而同他的亲近左右离开了豳,涉漆、沮二水,翻过梁山,定居在歧山脚下。而豳地的人民举国扶老携幼,也全部重新回到古公身边来到岐山脚下。连周围国家听说古公仁慈,也多来投奔他。从此古公才贬斥戎狄的习俗,建造城郭和房屋,分成邑落居住,设立(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五种官职。人民都用诗歌赞美他,歌颂他的恩德。

                古公有长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季历娶太任,皆贤妇人,生昌,有圣瑞。古公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长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历以传昌,乃二人亡如荆蛮,文身断发,以让季历。

                古公卒,季历立,是为公季。公季脩古公遗道,笃於行义,诸侯顺之。

                古公有长子叫太伯,次子叫虞仲。太姜生小儿子季历,季历娶太任为妻,太姜、太任都是贤惠的妻子。太任生子昌,有圣明之兆。古公说:“我的后代当有成大事者,大概就是昌吧?”长子太伯和虞仲知道古公想立季历,以便将来能传位于昌,所以两人便逃亡到了荆蛮,(按当地风俗)身刺花纹,剪短头发,而让位给季历。

                古公死了,季历即位,就是公季。公季遵循古公留下的原则,笃行仁义,诸侯都顺从他。

                公季卒,子昌立,是为西伯。西伯曰文王,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伯夷、叔齐在孤竹,闻西伯善养老,盍往归之。太颠、闳夭、散宜生、鬻子、辛甲大夫之徒皆往归之。

                公季死了,其子昌即位,就是西伯。西伯即文王,他继承后稷、公刘的事业,遵照古公、公季的法则,笃行仁义,尊敬长者,慈爱幼小。由于他能屈节礼遇贤能,为了接待士人,每天到中午还顾不上吃早饭,士人纷纷投奔他。伯夷、叔齐在孤竹国,听说西伯善于敬养老人,一起投奔了他。太颠、闳夭、散宜生、鬻子、辛甲大夫等人也去投奔了他。

                崇侯虎谮西伯於殷纣曰:“西伯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将不利於帝。”帝纣乃囚西伯於羑里。闳夭之徒患之。乃求有莘氏美女,骊戎之文马,有熊九驷,他奇怪物,因殷嬖臣费仲而献之纣。纣大说,曰:“此一物足以释西伯,况其多乎!”乃赦西伯,赐之弓矢斧钺,使西伯得征伐。曰:“谮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乃献洛西之地,以请纣去砲格之刑。纣许之。

                崇侯虎对殷纣讲西伯的坏话说:“西伯积德行善,诸侯归心,将不利于天子。”因而帝纣把西伯囚禁在羑里。闳夭等人很担心,就去搜求有莘氏的美女,骊戎的彩色骏马,有熊的九套驾车之马,以及其他种种珍奇之物,通过殷的宠臣费仲进献给纣。纣大喜,说:“有这里面的一件东西就足以令我释放西伯,何况还有其他许多呢!”故赦免了西伯,赐给他弓箭斧钺,使西伯得擅征伐。告诉他说:“说西伯坏话的人,是崇侯虎。”西伯因献洛水以西之地,而请纣废去炮格之刑。纣答应了他。

                西伯阴行善,诸侯皆来决平。於是虞、芮之人有狱不能决,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祇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

                西伯暗自行善,诸侯都来请他裁决是非。当时虞、芮两国的人有讼事不能裁决,故前往周。他们进入周的境界,看到种田的人都互让田界,人民都以谦让长者为美德。虞、芮两国的人还没见到西伯,已觉惭愧,相互说:“我们所争的,正是周人所耻,还去干什么,去了只是自取羞辱罢了。”于是返回,互相谦让而去。诸侯听说,都说:“西伯当是受有上天之命的君主。”

                明年,伐犬戎。明年,伐密须。明年,败耆国。殷之祖伊闻之,惧,以告帝纣。纣曰:“不有天命乎?是何能为!”明年,伐邘。明年,伐崇侯虎。而作丰邑,自岐下而徙都丰。明年,西伯崩,太子发立,是为武王。

                次年,伐犬戎。又次年,伐密须。又次年,打败耆国。殷的祖伊听说后,害了怕,把情况报告给帝纣。纣说:“不是有天命助我吗?他能怎么样!”又次年,伐邘。又次年,伐崇侯虎,并开始营建丰邑,从岐山下迁都到丰邑。又次年,西伯死,太子发即位,就是武王。

                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诗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後十年而崩,谥为文王。改法度,制正朔矣。追尊古公为太王,公季为王季:盖王瑞自太王兴。

                西伯大概在位五十年。当他被囚羑里时,也许曾把《易》的八卦重为六十四卦。从《诗》的作者对西伯的称颂看,似乎西伯是在那一年受命称王,裁决虞、芮两国讼事。十年后去世,谥为文王。从此修改法度,制定正朔。追称古公为太王,公季为王季:这恐怕是因为称王的吉祥征兆是从太王开始。

                武王即位,太公望为师,周公旦为辅,召公、毕公之徒左右王,师脩文王绪业。

                九年,武王上祭于毕。东观兵,至于盟津。为文王木主,载以车,中军。武王自称太子发,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乃告司马、司徒、司空、诸节:“齐栗,信哉!予无知,以先祖有德臣,小子受先功,毕立赏罚,以定其功。”遂兴师。师尚父号曰:“总尔众庶,与尔舟楫,後至者斩。”武王渡河,中流,白鱼跃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云。是时,诸侯不期而会盟津者八百诸侯。诸侯皆曰:“纣可伐矣。”武王曰:“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乃还师归。

                武王即位,太公望做他的师,周公旦做他的傅,召公、毕公一班人辅佐武王,遵循文王的遗业。

                九年,武王先在毕祭祀文王,然后前往东方举行阅兵,到达盟津。设文王的木主,用车子运载,置于军中。武王自称太子发,表示是以文王的名义征伐,不敢独断专行。然后向司马、司徒、司空、诸节告诫:“要小心谨慎,说到做到!我无知,全靠先祖留下的有德之臣,我这晚辈继承祖先的功业,当致力于赏罚,以巩固他们的功业。”终于起 兵。 师尚父下令说:“集合起你们的部下,带上你们的船只,迟到者斩首。”武王渡黄河,船到河心,有白鱼跳进王的船中,武王俯身拾起用来祭祀。渡过河之后,有一个火团从天而降,落在王的屋顶上,凝固成乌鸦状,它的颜色是红的,降落时声音轰隆隆。当时,诸侯不约而同前来盟津会盟的有八百诸侯。诸侯都说:“纣可以伐了。”武王说:“你们还未知天命,现在还不行。”所以班师回来。

                居二年,闻纣昏乱暴虐滋甚,杀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师疵、少师彊抱其乐器而饹周。於是武王遍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乃遵文王,遂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诸侯咸会。曰:“孳孳无怠!”武王乃作太誓,告于众庶:“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离逷其王父母弟,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变乱正声,怡说妇人。故今予发维共行天罚。勉哉夫子,不可再,不可三!”

               过了两年,听说纣昏乱暴虐更甚于前,杀死王子比干,囚禁箕子。大师疵、少师彊抱着他们的乐器去投奔周。这时武王才向所有的诸侯宣告说:“殷犯下大罪,不可不合力讨伐。”因而遵循文王的遗志,率领战车三百辆,虎贲三千人,穿戴甲胄的战士四万五千人,东进伐纣。十一年十二月的戊午日,军队全部渡过盟津,诸侯都来参加,武王说:“要勤勤恳恳,不可懈怠呀!”武王因而作《太誓》,向众人宣告:“现在殷王纣竟然听信妻妾之言,自绝于上天,违背日、月、北斗的运行,疏远自己的同祖兄弟,竟然废弃其先祖的音乐,敢采用淫乱的音乐去窜改典雅的音乐,以取悦于他的妻妾。所以现在我发要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要努力呀,男子汉们,不会有第二次了,更不会有第三次了!”

                二月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武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远矣西土之人!”武王曰:“嗟!我有国冢君,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及庸、蜀、羌、髳、微、纑、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王曰:“古人有言‘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殷王纣维妇人言是用,自弃其先祖肆祀不答,昬弃其家国,遗其王父母弟不用,乃维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俾暴虐于百姓,以奸轨于商国。今予发维共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过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夫子勉哉!不过於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勉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罴,如豺如离,于商郊,不御克饹,以役西土,勉哉夫子!尔所不勉,其于尔身有戮。”誓已,诸侯兵会者车四千乘,陈师牧野。

                二月甲子日的凌晨,武王一早就赶到商别都朝歌郊外的牧野,举行誓师。武王左手拄着黄色的钺,右手握着以白色旄牛尾为饰的旗,用来指挥。说:“一路辛苦了,来自西方的人们!”武王又说:“啊!我的友好邻邦的君主,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以及庸、蜀、羌、髳、微、彭、濮各族的人民,举起你们的戈,排好你们的盾,竖起你们的矛,我要宣誓了。”王说:“古人有句话‘母鸡是不叫明的,如果母鸡叫明,必定倾家荡产’。现在殷王纣什么都听女人的,自弃其先祖的祭祀不予回报,抛下自己的家族和国家,放着自己的同祖兄弟不用,反而对四方各国犯罪逃亡的人那么推崇,那么看重,信任他们,使用他们,让他们对百姓横施暴虐,对商国大肆破坏。现在我发要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今天的作战,每次前进不超出六、七步,就要停顿整齐一下,要努力呀,男子汉们!(每次刺击)不超出四、五、六、七下,就要停顿整齐一下,要努力呀,男子汉们!希望大家勇武,有如虎、罴、豺、离,我们是在商郊作战,不可迎击前来投降的人,而要让他们为我西方之人所使,要努力呀,男子汉们!你们谁不努力,我将拿他问斩。”誓师完毕,诸侯派兵参加会盟者共有战车四千辆,列阵于牧野。

                帝纣闻武王来,亦发兵七十万人距武王。武王使师尚父与百夫致师,以大卒驰帝纣师。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武王驰之,纣兵皆崩畔纣。纣走,反入登于鹿台之上,蒙衣其殊玉,自燔于火而死。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诸侯,诸侯毕拜武王,武王乃揖诸侯,诸侯毕从。武王至商国,商国百姓咸待於郊。於是武王使群臣告语商百姓曰:“上天降休!”商人皆再拜稽首,武王亦答拜。遂入,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以黄钺斩纣头,县大白之旗。已而至纣之嬖妾二女,二女皆经自杀。武王又射三发,击以剑,斩以玄钺,县其头小白之旗。武王已乃出复军。

                帝纣听说武王前来,也发兵七十万抵御武王。武王派师尚父和百夫长挑战,用大卒驰击纣的军队。纣的军队虽然人多,但都无心作战,只盼武王赶快攻入。纣的军队都掉转武器攻纣,为武王做内应。武王驰击纣的军队,纣的军队溃不成军,背叛纣。纣逃跑,退入城中,登上鹿台,把他的宝玉都穿戴在身上,自焚而死。武王手持大白旗指挥诸侯,诸侯都向武王拜手致敬,武王也向诸侯拱手回礼,诸侯都听从他。武王来到商的别都,城中的百姓都在城郊迎候。于是武王派群臣告诉商的百姓说:“上天将赐福给大家!”商人一齐拜手稽首共两次,武王也还礼拜谢。于是进城,到了纣死的地方。武王亲自用箭射他,射了三发才下车,用轻剑刺他,用黄色的钺砍下纣的头,挂在大白旗上。然后又到纣的两个宠妾那里,发现这两个宠妾都已上吊自杀。武王又射了三发,用剑刺她们,用黑色的钺砍下她们的头,把她们的头挂在小白旗上。武王做完这一切才出城,回到军中。

                其明日,除道,脩社及商纣宫。及期,百夫荷罕旗以先驱。武王弟叔振铎奉陈常车,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武王。散宜生、太颠、闳夭皆执剑以卫武王。既入,立于社南大卒之左,右毕从。毛叔郑奉明水,卫康叔封布兹,召公奭赞采,师尚父牵牲。尹佚筴祝曰:“殷之末孙季纣,殄废先王明德,侮蔑神祇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章显闻于天皇上帝。”於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

                第二天,清除道路,整修社庙和商纣的宫室。到时候,一百名士兵扛着“罕旗”走在前面。武王的弟弟振铎布列“常车”,周公旦手持大钺,毕公手持小钺,夹立在武王的两边。散宜生、太颠、闳夭都持剑环卫武王。武王进了城,站在社庙南面大卒的左边,左右的人们都跟着他。毛叔郑端着“明水”,卫康权封铺草席,召公奭帮助拿彩帛,师尚父牵祭牲。尹佚朗读竹简上的祭文说:“殷的末代子孙季纣,废弃先王的美德,蔑视神明,不去祭祀,对商城中的百姓昏乱暴虐,这些皇天上帝都已知道得清清楚楚。”于是武王拜手稽首两次,说:“承受大命,革除殷所受之命,得到上无所降光明之命。”武王又拜手稽首两次,然后出城。

                封商纣子禄父殷之馀民。武王为殷初定未集,乃使其弟管叔鲜、蔡叔度相禄父治殷。已而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释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闾。命南宫括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以振贫弱萌隶。命南宫括、史佚展九鼎保玉。命闳夭封比干之墓。命宗祝享祠于军。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封诸侯,班赐宗彝,作分殷之器物。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襃封神农之後於焦,黄帝之後於祝,帝尧之後於蓟,帝舜之後於陈,大禹之後於杞。於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封尚父於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於曲阜,曰鲁。封召公奭於燕。封弟叔鲜於管,弟叔度於蔡。馀各以次受封。

                武王以殷的遗民封商纣之子禄父。武王因天下初定,尚未和睦,所以派他的弟弟管叔鲜、蔡叔度辅佐禄父治理殷国。然后又命召公放箕子出狱。命毕公放百姓出狱,在商容的闾门上设立标志以表彰他。命南宫括散发聚集在鹿台的钱财和巨桥的粮食,用来赈济贫苦的野人和贱民。命南宫括、史件搬走殷人的九鼎和宝玉。命闳夭为比干之墓培土为冢。命宗祝祭享于军中。然后撤兵回到西方。武王巡狩,记录其政事,作《武成》篇。封诸侯,分赐殷的宗庙祭器,作《分殷之器物》篇。武王追怀古代的圣王,因而嘉封神农的后代于焦,黄帝的后代于祝,帝尧的后代于蓟,帝舜的后代于陈,大禹的后代于杞。接着又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是被封的第一个。武王封尚父于营丘,为齐。封其弟周公旦于曲阜,为鲁。封召公奭于燕。封其弟叔鲜于管,其弟叔度于蔡。其他人也都依次受封。

                武王徵九牧之君,登豳之阜,以望商邑。武王至于周,自夜不寐。周公旦即王所,曰:“曷为不寐?”王曰:“告女:维天不飨殷,自发未生於今六十年,麋鹿在牧,蜚鸿满野。天不享殷,乃今有成。维天建殷,其登名民三百六十夫,不显亦不宾灭,以至今。我未定天保,何暇寐!”王曰:“定天保,依天室,悉求夫恶,贬从殷王受。日夜劳来定我西土,我维显服,及德方明。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毋固,其有夏之居。我南望三涂,北望岳鄙,顾詹有河,粤詹雒、伊,毋远天室。”营周居于雒邑而後去。纵马於华山之阳,放牛於桃林之虚;偃干戈,振兵释旅:示天下不复用也。

                武王召见九州之长,登上豳的高地,遥望商的都城。武王回到周,彻夜不眠。周公旦来到王的住处,问:“为什么不睡?”王说:“告诉你:只因天不受殷的享祭,从发没生下来到现在六十年,远郊和远郊以外到处是麋鹿和飞虫。天不受殷的享祭,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功。上天建立了殷国,殷国进用的贤人有三百六十人,却既不重用也不废弃,所以会有今天。我还没有真正得到上天的保佑,哪有功夫睡觉!”王说:“要想真正得到上天的保佑,应依靠太室山,把作恶的人统统找出来,加以贬黜,与殷王受同罪。日夜慰劳人民,安定我西方,我要提倡克尽职守,直到我们的德教弘扬四方。从洛水拐弯处到伊水拐弯处,人们定居在平坦之处而非险隘之处,这是夏人的活动中心。我当南面可见三涂山,北面可见太行山,回首可见黄河,还有洛水、伊水,不要远高太室山。”在雒邑营建周城,然后离去。放马于华山之南,放牛于桃林之野,放下于戈不用,整顿军队,解除武装:向天下表示不再用兵。

                武王已克殷,後二年,问箕子殷所以亡。箕子不忍言殷恶,以存亡国宜告。武王亦丑,故问以天道。

                武王病。天下未集,群公惧,穆卜,周公乃祓斋,自为质,欲代武王,武王有瘳。後而崩,太子诵代立,是为成王。

                武王已战胜殷,过了两年,问箕子殷灭亡的原因。箕子不忍讲殷的坏话,只以应当如何保存被亡之国相告。武王也感到惭愧,所以只向他问天道。

                武王生病。天下尚未和睦,众公卿们都很害怕,进行“穆卜”(卜问武王的下一代,)周公因而祓除斋戒,自愿作替身,想代替武王去死,武王的病有好转。后来武王死了,太子诵代之即位,就是成王。

                成王少,周初定天下,周公恐诸侯畔周,公乃摄行政当国。管叔、蔡叔群弟疑周公,与武庚作乱,畔周。周公奉成王命,伐诛武庚、管叔,放蔡叔。以微子开代殷後,国於宋。颇收殷馀民,以封武王少弟封为卫康叔。晋唐叔得嘉穀,献之成王,成王以归周公于兵所。周公受禾东土,鲁天子之命。初,管、蔡畔周,周公讨之,三年而毕定,故初作大诰,次作微子之命,次归禾,次嘉禾,次康诰、酒诰、梓材,其事在周公之篇。周公行政七年,成王长,周公反政成王,北面就群臣之位。

                成王幼小,周刚刚平定天下,周公害怕诸侯背叛周,便摄政主持国家大事。管叔、蔡叔等兄弟怀疑周公,勾结武庚作乱,背叛周。周公奉成王之命,讨伐武庚、管叔,流放蔡叔。用微子启代替武庚为殷的后代,都于宋。收聚了不少殷遗民,用来封武王的小弟弟封为卫康叔。晋唐叔获得吉祥的谷穗,献给成王,成王把它送到周公的驻兵之地。周公在东方受此吉祥的谷穗,并宣布了天子的命令。当初,管、蔡背叛周,周公征讨他们,三年才完全平走,所以先作《大诰》,其次作《微子之命》,又其次作《归禾》,又其次作《嘉禾》,又其次作《康诰》、《酒诰》、《梓材》,其事见于《鲁周公世家》。周公摄政七年,成王长大了,周公还政给成王,重新北面称臣。

                成王在丰,使召公复营洛邑,如武王之意。周公复卜申视,卒营筑,居九鼎焉。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作召诰、洛诰。成王既迁殷遗民,周公以王命告,作多士、无佚。召公为保,周公为师,东伐淮夷,残奄,迁其君薄姑。成王自奄归,在宗周,作多方。既绌殷命,袭淮夷,归在丰,作周官。兴正礼乐,度制於是改,而民和睦,颂声兴。成王既伐东夷,息慎来贺,王赐荣伯作贿息慎之命。

                成王在丰邑,派召公再次营建洛邑,以完成武王的遗愿。周公再次卜问勘察,终于动工营建,将九鼎安放在城内。他说:“这里是天下的中央,四方进贡,路程远近相似。”因而作《召诰》、《洛诰》。成王已迁走殷遗民,周公以王的名义宣告,作《多士》、《无侠》。召公担任保,周公担任师,东伐淮夷,灭除奄,把他们的国君迁到薄姑。成王从奄回来,住在宗周,作《多方》。成王革除了殷的天命之后,又袭击淮夷,回到丰,作《周官》。创制和订定礼乐。制度从此改变,而人民和睦,颂歌四起。成王征伐东夷之后,息慎前来祝贺,王命荣伯作《贿息慎之命》。

                成王将崩,惧太子钊之不任,乃命召公、毕公率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成王既崩,二公率诸侯,以太子钊见於先王庙,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以为王业之不易,务在节俭,毋多欲,以笃信临之,作顾命。太子钊遂立,是为康王。康王即位,遍告诸侯,宣告以文武之业以申之,作康诰。故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馀年不用。康王命作策毕公分居里,成周郊,作毕命。

                成王将死,害怕太子钊不能胜任,便命召公、毕公率诸侯共同辅佐太子使之即位。成王死后,召公、毕公率诸侯,带太子钊谒见先王的宗庙,向他反复告诫文王、武王创立王业的来之不易,让他一定要注意节俭,不要欲望太多,以笃厚诚实来治理天下,因而作《顾命》。太子钊因此即位,就是康王。康王即位,遍告诸侯,反复宣传文王、武王的功业,因而作《康诰》。所以成、康两王时,天下安宁,刑罚弃置不用达四十多年。康王命作策毕公按等级划分居住范围,组成周的四郊,因而作《毕命》。

                康王卒,子昭王瑕立。昭王之时,王道微缺。昭王南巡狩不返,卒於江上。其卒不赴告,讳之也。立昭王子满,是为穆王。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王道衰微,穆王闵文武之道缺,乃命伯申诫太仆国之政,作命。复宁。  

                康王死,其子昭王瑕即位。昭王之时,王道略有缺损。昭王到南方巡狩未能回来,死在江上。死了也不告丧,是想掩饰。于是立昭王之子满即位,就是穆王。穆王即位,年龄已五十岁了。当时王道衰败,穆王痛心文、武二王之道已缺损,命伯臩为太仆,以国家政事反复告诫他,作《臩命》。天下又重新安宁。 

              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谏曰:“不可。先王燿德不观兵。夫兵戢而时动,动则威,观则玩,玩则无震。是故周文公之颂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时夏,允王保之。’先王之於民也,茂正其德而厚其性,阜其财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乡,以文脩之,使之务利而辟害,怀德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昔我先王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弃稷不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於戎狄之间。不敢怠业,时序其德,遵脩其绪,脩其训典,朝夕恪勤,守以敦笃,奉以忠信。奕世载德,不忝前人。至于文王、武王,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事神保民,无不欣喜。商王帝辛大恶于民,庶民不忍,载武王,以致戎于商牧。是故先王非务武也,劝恤民隐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翟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顺祀也,有不祭则脩意,有不祀则脩言,有不享则脩文,有不贡则脩名,有不王则脩德,序成而有不至则脩刑。於是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於是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命,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有不至,则增脩於德,无勤民於远。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今自大毕、伯士之终也,犬戎氏以其职来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且观之兵’,无乃废先王之训,而王几顿乎?吾闻犬戎树敦,率旧德而守终纯固,其有以御我矣。”王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者不至。

                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劝谏说:“不可以。先王显示给人的是德行,而不是武力。平时积蓄兵力,只在一定时刻才动用,一旦动用就要有威力,如果一味显示武力,就会使人漫不经心,漫不经心就会没有威力。所以周文公所作的颂说:‘收起盾和戈,藏起弓和箭,我求美德之士,载入大夏之中,王必保守不失。’先王对待人民,勉励和端正其道德,使其性情敦厚,扩大其财物并改良其器物,懂得利害关系所在,用礼法培养他们,教他们趋利避害,心怀仁德而畏惧惩罚,所以能世代相传,子孙蕃昌。从前我们的先王世世代代为后稷之官,供职于虞、夏两代。待到夏朝衰亡时,废弃农官,不再劝民务农,我们的先王不窋因而失去官职,自己逃窜于戎狄之间。他不敢懈怠祖先的遗业,继承祖先的德行,遵循祖先的传统,整理祖先的教训和典法,早晚都敬慎勤勉,以敦厚笃实自持,忠诚老实自奉。世世代代感戴其恩德,不给祖先丢脸。到了文王和武王,进一步发扬光大前人的业绩,再加上仁慈和睦,敬事神明,保护人民,神民皆大欢喜。商王帝辛对其人民作恶大甚,庶民忍无可忍,乐意拥戴武王,因而才能在商的牧野列阵而战。所以先王并非有意要去使用武力,而只是因为时刻关怀人民的疾苦,想为民除害。按照先王的制度,邦畿之内是“甸服”,邦畿之外是“侯服”,设置侯、卫的地方叫“宾服”,蛮夷之地叫“要服”,戎翟之地叫“荒服”。属于甸服的要“祭”(祭祀),属于侯服的要“祀”(祭祀),属于宾服的要“享”(祭享),属于要服的要“贡”(进贡),属于荒服的要“王”(奉以为王)。“祭”是以日计,“祀”是以月计,“享”是以季节计,“贡”是以年计,“王”是以终身计。按照先王的遗训,如果不“祭”就要端正其意志,如果不“祀”就要端正其言辞,如果不“享”就要端正其礼法,如果不“贡”就要端正其名分,如果不“王”就要端正其道德,依次做了而仍不能尽其职守,就要施以刑罚。因而才有对不祭者的刑罚,对不祀者的攻伐,对不享者的征讨,对不贡者的谴责,对不王者的告谕天下。因而也才有刑罚的各种规定,才有攻伐的各种武器,才有征讨的各种准备,才有严厉谴责的命令,才有大告天下的文辞。用命令和文辞宣告而仍然不来述职者,则进一步端正其道德,不必劳民远征。这样才能使邻近的国家无不听从,远方的国家无不归顺。现在从犬戎氏二君大毕、伯士去世,犬戎氏能世守其职,前来奉事天子,而天子却说‘我非要按“不享”的罪名加以征讨,而且还要向他们炫耀武力’,这不是抛弃先王的教训,而使您处于危险境地吗?我听说犬戎氏提倡敦厚的风气,遵循前人的德行而能始终如一,他们是有足以抵御我们的东西呀。”但穆王还是出兵征讨,获取四只白狼和四只白鹿回来。从这以后,属于荒服的国家就不再来了。

                诸侯有不睦者,甫侯言於王,作脩刑辟。王曰:“吁,来!有国有土,告汝祥刑。在今尔安百姓,何择非其人,何敬非其刑,何居非其宜与?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五辞简信,正於五刑。五刑不简,正於五罚。五罚不服,正於五过。五过之疵,官狱内狱,阅实其罪,惟钧其过。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其审克之。简信有众,惟讯有稽。无简不疑,共严天威。黥辟疑赦,其罚百率,阅实其罪。劓辟疑赦,其罚倍洒,阅实其罪。膑辟疑赦,其罚倍差,阅实其罪。宫辟疑赦,其罚五百率,阅实其罪。大辟疑赦,其罚千率,阅实其罪。墨罚之属千,劓罚之属千,膑罚之属五百,宫罚之属三百,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五刑之属三千。”命曰甫刑。

                诸侯各国中有些国家不太和睦,甫侯把情况告给王,王因而立下各种刑法。王说:“喂,到我这里来!凡是封有国邑和土地的诸侯们,我要告诉给你们如何慎重地使用刑法。如今你们要安顿百姓,应选择的难道不是执法人材吗?应尊重的难道不是刑法本身吗?应掌握的难道不是量刑尺度吗?原告和被告都到齐了,士师就要从(言辞、表情、呼吸、听觉反应和目光)等“五辞”来观察。通过这些观察摸清情况,即可用“五刑”来定罪。如果犯罪事实够不上“五刑”,就用“五罚”来定罪。如果犯罪事实够不上“五罚”,被判者不服,就用“五过”来定罪。属于“五过”方面的各种问题,如高官显贵不便诉诸刑庆的各种讼事,要查核其罪,使罪名与过失相当。凡遇该按“五刑”治罪而有疑问不得不赦免的讼事,凡遇该按“五罚”治罪而有疑问不得不赦免的讼事,要仔细查验。取证要从众,审讯要有据。如果没有充分证据便不能定罪,要知道老天在上。属于黥刑而不够定罪的,其罚金为一百率,要查核其罪。属于劓刑而不够定罪的,其罚金为前者的两倍,要查核其罪。属于膑刑而不够定罪的,其罚金为前者的两倍半,要查核其罪。属于宫刑而不够定罪的,其罚金为五百率,要查核其罪。属于大辟之刑而不够定罪的,其罚金为千率,要查核其罪。属于墨刑的罚金条文有上千条,属于劓刑的罚金条文有上千条,属于膑刑的罚金条文有五百条,属于宫刑的罚金条文有三百条,属于大辟之刑的罚金条文有二百条,五种刑罚的有关条文共有三千条。”被称之为《甫刑》。

                穆王立五十五年,崩,子共王繄扈立。共王游於泾上,密康公从,有三女饹之。其母曰:“必致之王。夫兽三为群,人三为众,女三为粲。王田不取群,公行不下众,王御不参一族。夫粲,美之物也。众以美物归女,而何德以堪之?王犹不堪,况尔之小丑乎!小丑备物,终必亡。”康公不献,一年,共王灭密。共王崩,子懿王畑立。懿王之时,王室遂衰,诗人作刺。

                懿王崩,共王弟辟方立,是为孝王。孝王崩,诸侯复立懿王太子燮,是为夷王。

                穆王在位五十五年,去世,其子共王繄扈即位。共王在泾水上游玩,密康公服侍在旁,有三个女子来投奔密康公。密康公的母亲说:“你一定要把这三个女子献给王。兽,三只以上叫‘群’;人,三人以上叫‘众’,女子,三人以上叫‘粲’。王田猎从不猎取三只以上的兽,公行事必虚心听取三人以上的意见,王的妃嫔没有三人属于同族。粲字,是形容美好的事物。众人以美好的东西送给你,你有什么德行配去享用呢?王都不配享用,更何况你这样的小人物呢!小人物占有这类东西,终将灭亡。”密康公不肯献出,过了一年,共王灭密。共王死,其子懿王即位。懿王在位期间,王室终于衰败,诗人加以讥刺。

                懿王死,共王的弟弟辟方即位,就是孝王。孝王死,诸侯又立懿王的太子燮即位,就是夷王。

                夷王崩,子厉王胡立。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荣夷公。大夫芮良夫谏厉王曰:“王室其将卑乎?夫荣公好专利而不知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有专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将取焉,何可专也?所怒甚多,不备大难。以是教王,王其能久乎?夫王人者,将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极,犹日怵惕惧怨之来也。故颂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尔极’。大雅曰‘陈锡载周’。是不布利而惧难乎,故能载周以至于今。今王学专利,其可乎?匹夫专利,犹谓之盗,王而行之,其归鲜矣。荣公若用,周必败也。”厉王不听,卒以荣公为卿士,用事。

                夷王死,其子厉王胡即位。厉王即位三十年,贪图财利,亲近荣夷公。大夫芮良夫劝谏厉王说:“王室恐怕要衰落了吧?荣夷公喜欢垄断财利却不知道大难临头。财利,本是天地万物所生所长,要想垄断,害处太多了。天地万物是供大家所取,怎么可以垄断呢?他触怒的人很多,却不防备大难。还用这些来教王,王难道能够长治久安吗?做为人民的王,本应开发财源而遍施其惠。尽管使神、人万物得其所,仍然每天提心吊胆,害怕引起不满。所以《颂》说:‘追念祖先后稷,能够配享于天,安定我众多百姓,无不合乎其原则。’《大雅》说:‘布施赐予,成我周邦。’这不正是广施财利而又畏惧灾难吗?所以能成我周邦,绵延至今。现在王学的是垄断财利,这怎么可以呢?一个普通人垄断财利,尚且要称之为‘盗’,作为王也这样干,愿意归附的人就很少了。荣夷公若得重用,周朝必定衰败。”厉王不听,到底还是任用荣夷公为卿士,让他主持国家大事。 

                王行暴虐侈傲,国人谤王。召公谏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其谤鲜矣,诸侯不朝。三十四年,王益严,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厉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水。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水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於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脩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於是乎出:犹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於是乎兴。行善而备败,所以产财用衣食者也。夫民虑之於心而宣之於口,成而行之。若壅其口,其与能几何?”王不听。於是国莫敢出言,三年,乃相与畔,袭厉王。厉王出奔於彘。

                王行暴政,奢侈傲慢,住在国都中的人非议王。召公劝谏说:“人民受不了您的政令了。”王大怒,找到一个卫国的巫士,派他监视非议王的人。凡是报告上来有属于这种罪的都杀掉。这样非议是减少了,诸侯也不再来朝见。三十四年,王的控制更加严格,国都中的人都不敢说话,走在路上只能 以目光示意。厉王很得意,告诉召公说:“我能平息人们的非议,使他们连话也不敢讲。”召公说:“这是因为您把他们的嘴堵起来了。堵人民的嘴可是比堵水还要危险。水被堵塞会决堤泛滥,伤人肯定很多,人民也是一样的。所以管理水的人要对水加以疏导,管理人民的人要让他们畅所欲言。因此天子为了了解下情,要让上至公卿下至列士的人都献诗,让盲乐师献曲,让史官献书,让师规诫,让无眼珠的盲人叙事,让有眼珠的盲人朗诵,让百工劝谏,让庶人街谈巷议,让近臣都来砚劝,让亲戚补察过失,让音乐师和史官来教诲,让老人们来整理,而后由帝王斟酌,所以政书得以施行而不违背情理。人民有嘴,就像土地上的山川是财货之源,平原沃野是衣食的来源。让人开口讲话,好事坏事都能反映出来。做好事而防备坏事,是财货和衣食的真正来源。人民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讲,才能把事办好。如果把他们的嘴堵起来,又怎么能够长久呢?”王不听。因此国内没有人敢讲话,过了三年,竟一起叛乱,袭击厉王。厉王逃亡到彘。

                厉王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国人闻之,乃围之。召公曰:“昔吾骤谏王,王不从,以及此难也。今杀王太子,王其以我为雠而懟怒乎?夫事君者,险而不雠懟,怨而不怒,况事王乎!”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脱。

                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太子静长於召公家,二相乃共立之为王,是为宣王。宣王即位,二相辅之,脩政,法文、武、成、康之遗风,诸侯复宗周。十二年,鲁武公来朝。

                厉王的太子静躲在召公的家里,国都中的人听说了,便把召公的家包围起来。召公说:“从前我屡次劝谏王,王不听,因而遭此大难。现在如果杀死王太子,王大概以为我是记仇而泄愤吧?奉事主人,虽处危难也不记仇,虽有怨气也不发泄,何况是奉事天子呢!”因而用自己的儿子代替王太子,太子竟然得免于难。

                召公、周公两相共同执政,号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于彘。太子静在召公家中长大,两相因共立之为王,就是宣王。宣王即位,两相辅佐他,修明政治,遵循文王、武王、成王、康王的遗风,诸侯又重新归附于周。十二年,鲁武公来朝见。

                宣王不脩籍於千亩,虢文公谏曰不可,王弗听。三十九年,战于千亩,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

                宣王既亡南国之师,乃料民於太原。仲山甫谏曰:“民不可料也。”宣王不听,卒料民。

                四十六年,宣王崩,子幽王宫湦立。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甫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填阴也。阳失而在阴,原必塞;原塞,国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无所演,民乏财用,不亡何待!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原又塞,塞必竭。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国之徵也。川竭必山崩。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天之所弃,不过其纪。”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

                宣王废弃天子籍田上的籍礼,虢文公劝谏说这是不行的。王不听。三十九年,王的军队在千亩与姜氏之戎交战,大败。

                宣王丧失了征伐南方的军队之后,竟在太原直接统计民户。仲山甫劝谏说:“民户是不可以由王直接加以统计的。”宣王不听,还是对民户进行了统计。

                四十六年,宣王死,其子幽王宫湦即位。幽王二年,周西部丰、镐和泾、渭、洛一带都发生地震。伯阳甫说:“周将灭亡。天地二气,不可失去其秩序,如果越出其秩序,是人使之混乱。阳气伏藏而不能出,被阴气压迫不能上升,因而才有地震。现在泾、渭、洛一带发生地震,是因阳气不得其所而被阴气镇伏。阳气夫其所而被阴气镇伏,水源必然会堵塞;水源被堵塞,国家必然会灭亡。土壤中的水脉通畅,人民才能得到财利。土壤中的水脉不通畅,人民缺乏财利,国家不亡还等什么!从前伊水、洛水枯竭导致了夏亡,河水枯竭导致了商亡。现在周的德行己如同夏、商二代的末年,其水源又被堵塞,堵塞了就会枯竭。建立国都必须依山傍河,山陵崩颓,水源枯竭,是亡国的征兆。水源枯竭必定会引起山陵崩颓。若亡国的话当不出于十年,因为数是以十为进位。上天如果要抛弃我们,是不会超过这个数字的。”当年,泾、渭、洛枯竭,岐山崩颓。

                三年,幽王嬖爱襃姒。襃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废太子。太子母申侯女,而为后。後幽王得襃姒,爱之,欲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襃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周太史伯阳读史记曰:“周亡矣。”昔自夏后氏之衰也,有二神龙止於夏帝庭而言曰:“余,襃之二君。”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莫吉。卜请其漦而藏之,乃吉。於是布币而策告之,龙亡而漦在,椟而去之。夏亡,传此器殷。殷亡,又传此器周。比三代,莫敢发之,至厉王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庭,不可除。厉王使妇人裸而譟之。漦化为玄鼋,以入王後宫。後宫之童妾既龀而遭之,既笄而孕,无夫而生子,惧而弃之。宣王之时童女谣曰:“檿弧箕服,实亡周国。”於是宣王闻之,有夫妇卖是器者,宣王使执而戮之。逃於道,而见乡者後宫童妾所弃妖子出於路者,闻其夜啼,哀而收之,夫妇遂亡,饹於襃。襃人有罪,请入童妾所弃女子者於王以赎罪。弃女子出於襃,是为襃姒。当幽王三年,王之後宫见而爱之,生子伯服,竟废申后及太子,以襃姒为后,伯服为太子。太史伯阳曰:“祸成矣,无可奈何!”

                三年,幽王宠爱褒似。褒似生下儿子伯服,幽王想废黜太子。太子的母亲是申侯之女,被立为王后。后来幽王得到褒姒,宠爱她,打算废黜申后,并除去太子宜臼,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周太史伯阳读历史记录说:“周将要亡国了。”从前当夏后氏衰败,有两条神龙降落在夏帝的庭院而开口说:“我们,是褒国的两个君主。”夏帝卜问究竟是杀掉它还是赶走它或留下它,都不吉利。卜问是否可以把龙的涎沫收藏起来,才得到吉兆。于是陈设布帛,书于简策,向神龙祷告,龙走后留下涎沫,被盛在匣中收藏起来。夏灭亡,此器被传于商。商亡,此器又传于周。接连三个朝代,都没有人敢打开它。到厉王末年,才打开观看。涎沫流于庭院,除不去。厉王让女人赤身裸体而大声呼叫。涎沫化为黑色的蜥蜴,钻进王的后宫。后宫有个童女刚满七岁,碰上它,到十五岁行过笄礼后怀了孕,因为没有丈夫就生下孩子,感到害怕而把该子扔掉。宣王时有童女唱歌谣说:“见到山桑做成的弓和箕木做成的箭囊,周国将要灭亡。”当时宣王听到了,正好碰上有夫妇俩卖这两佯东西,宣王叫人把他们抓起来杀掉。他们逃跑走在路上,看见先前后宫童女扔在路边的孩子,听到孩子在夜里啼哭,出于怜悯而收养了她。夫妇俩终于逃亡,跑到褒国。褒国人犯了罪,请求献上童女扔掉的女儿给王以求赦免。这个被扔掉的女孩是来自褒国,就是褒姒。当幽王三年时,王到后宫,一见到她就爱上了她,和她生下儿子伯服,竟然废黜申后和太子,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太史伯阳说:“灾祸己形成,没有任何办法了!”

                襃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幽王为烽燧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襃姒乃大笑。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後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佞巧善谀好利,王用之。又废申后,去太子也。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徵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虏襃姒,尽取周赂而去。於是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以奉周祀。

                平王立,东迁于雒邑,辟戎寇。平王之时,周室衰微,诸侯彊并弱,齐、楚、秦、晋始大,政由方伯。

                褒姒不喜欢笑。幽王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笑,她却偏偏不笑。幽王设有烽燧和大鼓,有来犯者则举烽火。有一次,幽王举烽火,诸侯都来了,来了却没有来犯者,褒姒才大笑。幽王喜欢这个办法,为褒姒多次举烽火。后来,失去信用,诸侯们渐渐也就不再来了。

                幽王任用虢石父为卿士,主持国政,国都中的人都很有怨气。虢石父为人能说会道,喜欢阿谀奉承和贪图财利,王却重用他。再加上废黜申后和除去太子。申侯发了怒。联合缯和属于西夷的犬戎攻打幽王。幽王举烽火征发诸侯的军队,但诸侯的军队都不来。因此他们把幽王杀死在骊山下,掳走褒姒,将周人的财物抢掠一空而去。当时诸侯都到申侯这里来共立从前幽王的太子宜臼,就是平王,以保持周朝的祀统。

                平王即位,把都城东迁到雒邑,以躲避戎寇。平王在位时,周王室衰败,诸侯强大之国吞并弱小之国,齐、楚、秦、晋开始强大,政令往往出于称霸的君主。

                四十九年,鲁隐公即位。

                五十一年,平王崩,太子洩父蚤死,立其子林,是为桓王。桓王,平王孙也。

                桓王三年,郑庄公朝,桓王不礼。五年,郑怨,与鲁易许田。许田,天子之用事太山田也。八年,鲁杀隐公,立桓公。十三年,伐郑,郑射伤桓王,桓王去归。

                二十三年,桓王崩,子庄王佗立。庄王四年,周公黑肩欲杀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王杀周公。王子克饹燕。

                十五年,庄王崩,子釐王胡齐立。釐王三年,齐桓公始霸。

                五年,釐王崩,子惠王阆立。惠王二年。初,庄王嬖姬姚,生子穨,穨有宠。及惠王即位,夺其大臣园以为囿,故大夫边伯等五人作乱,谋召燕、卫师,伐惠王。惠王饹温,已居郑之栎。立釐王弟穨为王。乐及遍舞,郑、虢君怒。四年,郑与虢君伐杀王穨,复入惠王。惠王十年,赐齐桓公为伯。

                四十九年,鲁隐公即位。

                五十一年,平王死,太子亶父早死,立其子林为王,就是桓王。桓王,是平王的孙

              桓王三年,郑庄公来朝见,桓王不予礼遇。五年,郑使宛与鲁国交换许田。许田,是天子用来祭祀泰山的土地。八年,鲁国杀隐公,立桓公。十三年,伐郑,郑射伤桓王,桓王逃跑回来。

                二十三年,桓王死,其子庄王佗即位。庄王四年,周公黑肩打算杀死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报告王,王杀周公黑肩。王子克逃亡到燕国。

                十五年,庄王死,其子釐王胡齐即位。釐王三年,齐桓公开始称霸。

                五年,釐王死,其子惠王阆即位。惠王二年,当初庄王的宠妾姚氏生下子颓,颓有宠。等到惠王即位,惠王夺其大臣的园林作自己的猎场,因此大夫边伯等五人作乱,策划召燕、卫的军队,讨伐惠王。惠王逃奔到温,不久又住在郑国的栎。他们立了釐王的弟弟颓为王。(颓设礼招待五位大夫,)奏了全套的舞乐。郑、虢二国之君非常愤怒。四年,郑国和虢国的国君来讨伐,杀死王颓,重新迎立惠王。惠王十年,赐齐桓公为伯。

                二十五年,惠王崩,子襄王郑立。襄王母蚤死,後母曰惠后。惠后生叔带,有宠於惠王,襄王畏之。三年,叔带与戎、翟谋伐襄王,襄王欲诛叔带,叔带饹齐。齐桓公使管仲平戎于周,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礼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勋,毋逆朕命。”管仲卒受下卿之礼而还。九年,齐桓公卒。十二年,叔带复归于周。

                十三年,郑伐滑,王使游孙、伯服请滑,郑人囚之。郑文公怨惠王之入不与厉公爵,又怨襄王之与卫滑,故囚伯服。王怒,将以翟伐郑。富辰谏曰:“凡我周之东徙,晋、郑焉依。子穨之乱,又郑之由定,今以小怨弃之!”王不听。十五年,王降翟师以伐郑。王德翟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谏曰:“平、桓、庄、惠皆受郑劳,王弃亲亲翟,不可从。”王不听。十六年,王绌翟后,翟人来诛,杀谭伯。富辰曰:“吾数谏不从。如是不出,王以我为懟乎?”乃以其属死之。

                二十五年,惠王死,其子襄王郑即位。襄王的母亲早死,后母为惠后。惠后生叔带,叔带有宠于惠王,襄王害怕他。三年,叔带与戎、翟策划攻打襄玉,襄王想杀掉叔带,叔带逃奔到齐。齐桓公派管仲为戎与周说和,派隰朋为戎与晋说和。王用上卿之礼招待管仲。管仲辞谢说:“臣是身份低贱的官员,现有天子的两个上卿国氏和高氏在。如于春秋两季朝聘之节来受王命,将何以为礼呢?作为诸侯之臣的我请免去此礼。”王说:“作为舅舅家的人,我要奖励你的功勋,不要违反我的命令。”管仲到底还是只受下卿之礼而归。九年,齐桓公死。十二年,叔带又回到周。

                十三年,郑伐滑,王派游孙、伯服为滑求情,郑人把他们囚禁起来。郑文公怨恨惠王复国没有送给郑厉公爵,又怨恨襄王帮助卫国替滑求情,所以把伯服囚禁起来。王发怒,准备用翟人伐郑。富辰劝谏说:“我们周人的东迁,全靠了晋、郑两国。子颓之乱,也是靠郑国才平定,今日竟然因为一点小小的不快就抛弃它们吗!”王不听。十五年,王派翟人的军队来伐郑。王感谢翟人,打算以他们的女子为王后。富辰劝谏说:“平、桓、庄、惠四王都受过郑国的帮助,王抛弃本族而亲近翟人,这个办法不行。”王不听。十六年,王废黜翟女之后,翟人来讨伐,杀死谭伯。富辰说:“我屡次劝谏都不听,如果碰上这种情况还不出战,王以为我是在怨恨吧?”竟率其族众殉难。

                初,惠后欲立王子带,故以党开翟人,翟人遂入周。襄王出饹郑,郑居王于氾。子带立为王,取襄王所绌翟后与居温。十七年,襄王告急于晋,晋文公纳王而诛叔带。襄王乃赐晋文公珪鬯弓矢,为伯,以河内地与晋。二十年,晋文公召襄王,襄王会之河阳、践土,诸侯毕朝,书讳曰“天王狩于河阳”。

                二十四年,晋文公卒。

                三十一年,秦穆公卒。

                三十二年,襄王崩,子顷王壬臣立。顷王六年,崩,子匡王班立。匡王六年,崩,弟瑜立,是为定王。

                当初,惠后打算立王子带为王,因此派其党羽充当翟人的内应,翟人因而攻入周。襄王逃亡到郑,郑把王安顿在汜。子带即位为王,带上襄王所废黜的翟后一起住在温。十七年,襄王向晋告急,晋文公送王回国并杀死叔带。襄王因此赐给晋文公圭瓒、秬鬯、弓矢,封他为伯,把河内的土地赐给晋。二十年,晋文公召襄王,襄王与他在河阳、践土会见,诸侯都来朝见,史书加以掩饰,说是“天王巡狩至于河阳”。

                二十四年,晋文公死。

                三十一年,秦穆公死。

                三十二年,襄王死,其子顷王壬臣即位。顷王六年,死,其子匡王班即位。匡王六年,死,其弟瑜即位,就是定王。

                定王元年,楚庄王伐陆浑之戎,次洛,使人问九鼎。王使王孙满应设以辞,楚兵乃去。十年,楚庄王围郑,郑伯降,已而复之。十六年,楚庄王卒。

                二十一年,定王崩,子简王夷立。简王十三年,晋杀其君厉公,迎子周於周,立为悼公。

                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二十四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

              二十七年,灵王崩,子景王贵立。景王十八年,后太子圣而蚤卒。二十年,景王爱子朝,欲立之,会崩,子丐之党与争立,国人立长子猛为王,子朝攻杀猛。猛为悼王。晋人攻子朝而立丐,是为敬王。

                定王元年,楚庄王伐陆浑之戎,驻扎在洛,使人问九鼎(之大小轻重)。王派王孙满用言辞对答,楚兵才撤退。十年,楚庄王包围郑都,郑伯出降,不久又恢复郑国。十六年,楚庄王死。

                二十一年,定王死,其子简王夷即位。简王十三年,晋杀死他们的国君厉公,从周接回子周,把他立为悼公。

                十四年,简王死,其子灵王泄心即位。灵王二十四年,齐国的崔杼杀死其国君庄公。

              二十七年,灵王死,其子景王贵即位。景王十八年,王后、太子圣明却早死。二十年,景王宠爱子朝,打算立他为太子,但景王却在这时死掉,子丐一伙人与子朝争立,国都中的人立长子猛为王,子朝攻打并杀死猛。猛即悼王。晋人攻打子朝而立丐为王,就是敬王。

                敬王元年,晋人入敬王,子朝自立,敬王不得入,居泽。四年,晋率诸侯入敬王于周,子朝为臣,诸侯城周。十六年,子朝之徒复作乱,敬王饹于晋。十七年,晋定公遂入敬王于周。

                三十九年,齐田常杀其君简公。

                四十一年,楚灭陈。孔子卒。

                四十二年,敬王崩,子元王仁立。元王八年,崩,子定王介立。

                定王十六年,三晋灭智伯,分有其地。

                敬王元年,晋人送敬王回国,子朝与之争立,敬王不能回国,住在泽。四年,晋率诸侯送敬王回到周都,子朝称臣,诸侯修筑周都的城墙。十六年,子朝一伙人再次作乱,敬王逃亡到晋。十七年,晋定公终于把周王送回周都。

                三十九年,齐田常杀死其国君简公。

                四十一年,楚灭陈国。孔子死。

                四十二年,敬王死,其子元王仁即位。元王八年,其子定王介即位。

                定王十六年,赵、魏、韩三国灭智伯,瓜分其土地。

                二十八年,定王崩,长子去疾立,是为哀王。哀王立三月,弟叔袭杀哀王而自立,是为思王。思王立五月,少弟嵬攻杀思王而自立,是为考王。此三王皆定王之子。

                考王十五年,崩,子威烈王午立。

                二十八年,定王死,长子去疾即位,就是哀王。哀王即位三个月,其弟叔袭杀哀王自立,就是思王。思王即位五个月,其少弟嵬攻打并杀死思王而自立为王,就是考王。这三个王都是定王的儿子。

                考王十五年,死,其子威烈王午即位。

                考王封其弟于河南,是为桓公,以续周公之官职。桓公卒,子威公代立。威公卒,子惠公代立,乃封其少子於巩以奉王,号东周惠公。

                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韩、魏、赵为诸侯。

                二十四年,崩,子安王骄立。是岁盗杀楚声王。

                考王把他的弟弟封在河南,就是西周桓公,让他接替周公的官职。桓公死,其子威公即位。威公死,其子惠公即位,而把惠公的幼子封在巩,让他奉侍周王,号称东周惠公。

                威烈王二十三年,放置九鼎的王城地震。策命韩、魏、赵为诸侯。

                二十四年,死,其子安王骄即位。当年有强盗杀死楚声王。

                安王立二十六年,崩,子烈王喜立。烈王二年,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始周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载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者出焉。”

                十年,烈王崩,弟扁立,是为显王。显王五年,贺秦献公,献公称伯。九年,致文武胙於秦孝公。二十五年,秦会诸侯於周。二十六年,周致伯於秦孝公。三十三年,贺秦惠王。三十五年,致文武胙於秦惠王。四十四年,秦惠王称王。其後诸侯皆为王。

                安王在位二十六年,死,其子烈王喜即位。烈王二年,周大史儋见秦献公,说:“当初周与秦国合在一起又分开,分开五百年又合在一起,合在一起十六年就会有霸王出现。”

                十年,烈王死,其弟扁即位,就是显王。显王五年,祝贺秦献公,献公称伯。九年,赐送祭祀文、武二王的祭肉给秦孝公。二十五年,秦在周大会诸侯。二十六年,周赐伯的称号给秦孝公。三十三年,祝贺秦惠王。三十五年,赐送祭祀文、武二王的祭肉给秦惠王。四十四年,秦惠王称王。这以后诸侯都称王。

                四十八年,显王崩,子慎靓王定立。慎靓王立六年,崩,子赧王延立。王赧时东西周分治。王赧徙都西周。

                西周武公之共太子死,有五庶子,毋適立。司马翦谓楚王曰:“不如以地资公子咎,为请太子。”左成曰:“不可。周不听,是公之知困而交疏於周也。不如请周君孰欲立,以微告翦,翦请令楚之以地。”果立公子咎为太子。

                四十八年,显王死,其子慎靓王定即位。慎靓王在位六年,死,其子赧王延即位。王赦时东周和西周分裂,各自为政。王赧迁都于西周。

                西周武公的共太子死了,他有五个庶子,没有嫡子即位。司马翦对楚王说:“不如拿土地给周,帮助公子咎,为之请立为太子。”左成说:“不行。周如果不答应,则您的计谋也就落空而且在外交上也会与周疏远。不如问问西周君想立谁为君,让他暗地告诉司马翦,司马翦再请楚予之土地作为资助。”最后果然立公子咎为太子。

                八年,秦攻宜阳,楚救之。而楚以周为秦故,将伐之。苏代为周说楚王曰:“何以周为秦之祸也?言周之为秦甚於楚者,欲令周入秦也,故谓‘周秦’也。周知其不可解,必入於秦,此为秦取周之精者也。为王计者,周於秦因善之,不於秦亦言善之,以疏之於秦。周绝於秦,必入於郢矣。”

                秦借道两周之间,将以伐韩,周恐借之畏於韩,不借畏於秦。史厌谓周君曰:“何不令人谓韩公叔曰‘秦之敢绝周而伐韩者,信东周也。公何不与周地,发质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韩不伐也。又谓秦曰‘韩彊与周地,将以疑周於秦也,周不敢不受’。秦必无辞而令周不受,是受地於韩而听於秦。”

                八年,秦攻打宜阳,楚救宜阳。而楚因为周亲近秦的缘故,打算攻打周。苏代替周游说楚王说:“为什么要认为周亲近秦就是祸害呢?那些扬言周亲近秦超过楚的人,是想让周归并于秦,所以人称‘周秦’。周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楚的进攻,必定会归并于秦,这是帮助秦取得周的最好办法。替王考虑,周亲近秦也对它好,不亲近秦也对它好,以使它和秦疏远。周与秦绝交,必定会旧并于楚。”

                秦借道于东、西周之间,准备攻打韩,周害怕借道给秦会得罪韩,又怕不借会得罪秦。史厌对周君说:“为什么不派人对韩公叔说:‘秦之所以敢经过周去伐韩,是因为相信东周。您为何不送给周一些土地,派质子到楚?’这样做秦一定会怀疑楚而不相信周,如此也就不会去伐韩国。然后又对秦讲:‘韩硬把土地送给周,目的是为了使秦怀疑周,所以周不敢不接受。’秦必定没有理由让周不接受,这样就能既得地于韩又能使秦也相信。”

                秦召西周君,西周君恶往,故令人谓韩王曰:“秦召西周君,将以使攻王之南阳也,王何不出兵於南阳?周君将以为辞於秦。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逾河而攻南阳矣。”

                东周与西周战,韩救西周。或为东周说韩王曰:“西周故天子之国,多名器重宝。王案兵毋出,可以德东周,而西周之宝必可以尽矣。”

                秦召西周君,西周君不愿前往,所以派人对韩王说:“秦召西周君,想让他派兵攻打王的南阳,王何不出兵南阳?西周君将以此为理由不去朝秦。如果西周君不到秦国去,秦也就必定不敢越过黄河而攻打南阳了。”

                东周与西周交战,韩救两周。有人替东周劝说韩王说:“西周是从前天子的旧都,有许多名贵器物和珍宝,大王如果按兵不动,可以有恩德于东周,而西周的珍宝也一定可以尽归于韩。”

                王赧谓成君。楚围雍氏,韩徵甲与粟於东周,东周君恐,召苏代而告之。代曰:“君何患於是。臣能使韩毋徵甲与粟於周,又能为君得高都。”周君曰:“子苟能,请以国听子。”代见韩相国曰:“楚围雍氏,期三月也,今五月不能拔,是楚病也。今相国乃徵甲与粟於周,是告楚病也。”韩相国曰:“善。使者已行矣。”代曰:“何不与周高都?”韩相国大怒曰:“吾毋徵甲与粟於周亦已多矣,何故与周高都也?”代曰:“与周高都,是周折而入於韩也,秦闻之必大怒忿周,即不通周使,是以弊高都得完周也。曷为不与?”相国曰:“善。”果与周高都。

                王赧对成君说(下有脱文)。楚围攻雍氏,韩向东周征发甲胄和粮食,东周君害了怕,召见苏代而把情况告诉他。苏代说:“您何必为此担心。臣下能让韩不向东周征发甲胄和粮食,又能为您得到高都。”东周君说:“您要真能如此,我要让整个国家都听从您。”苏代去见韩国的相邦说:“楚包围雍氏,曾保证三月即可攻下,而现在已五个月了却仍然不能拔取,说明楚已损耗严重。现在相邦您竟向周征发甲胄和粮食,等于告诉楚(韩国)也损耗严重。”韩国相邦说:“讲得不错。但使者已经出发了。”苏代说:“何不把高都送给周?”韩国相邦大怒说:“我不向周征发甲胄和粮食就够可以的了,凭什么还得把高都也送给周?”苏代说:“把高都送给周,则周就会转而投靠韩国,秦听说必定会大怒,焚毁出使周的符节,不与周互派使节,这就等于用遭受破坏的高都换取完整的周地。又为什么不可以给呢?”相邦说:“不错。”真的把高都给了周。

               

                三十四年,苏厉谓周君曰:“秦破韩、魏,扑师武,北取赵蔺、离石者,皆白起也。是善用兵,又有天命。今又将兵出塞攻梁,梁破则周危矣。君何不令人说白起乎?曰‘楚有养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左右观者数千人,皆曰善射。有一夫立其旁,曰“善,可教射矣”。养由基怒,释弓搤剑,曰“客安能教我射乎”?客曰“非吾能教子支左诎右也。夫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不以善息,少焉气衰力倦,弓拨矢钩,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今破韩、魏,扑师武,北取赵蔺、离石者,公之功多矣。今又将兵出塞,过两周,倍韩,攻梁,一举不得,前功尽弃。公不如称病而无出’。”

                三十四年,苏厉对周君说:“秦攻破韩、魏,杀师武。北取赵国的蔺、离石,都是白起所为。白起善用兵,又有天命为助。现在他又率兵出塞攻打大梁,大梁城破则周也就危险了。您何不派人游说白起呢?就说:‘楚国有个叫养由基的。是个擅长射箭的人。距离柳叶有百步之远而射之,百发百中。左右围观的人有几千人,都称赞他善射。唯独有个男子站在他身旁,却说:“不错,可以学射箭了。”养由基大怒,放下弓,握住剑,说:“外来人,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射箭呢?”外来人说:“我并非真能教您左手执弓右手抠弦。像刚才那样距离柳叶百步远而射之,百发百中,不知道见好就收,用不了多久就会气力衰竭,弓歪矢曲,只要一发射不中,百发也就前功尽弃。”现在就凭攻破韩、魏,杀师武,北取赵国的蔺、离石这些事,您的功劳已太多。现在您又率兵出塞,经过东周、西周,背靠韩国,围攻大梁,一战不胜,就会前功尽弃。您不如告病,不出任将领。’”

                四十二年,秦破华阳约。马犯谓周君曰:“请令梁城周。”乃谓梁王曰:“周王病若死,则犯必死矣。犯请以九鼎自入於王,王受九鼎而图犯。”梁王曰:“善。”遂与之卒,言戍周。因谓秦王曰:“梁非戍周也,将伐周也。王试出兵境以观之。”秦果出兵。又谓梁王曰:“周王病甚矣,犯请後可而复之。今王使卒之周,诸侯皆生心,後举事且不信。不若令卒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

                四十二年,秦攻破华阳要塞。马犯对周君说:“请派我游说魏国为周筑城。”于是去对魏王说:“周王如果因担心秦伐周而忧患至死,那么犯也必死无疑了。犯请主动把九鼎进献给大王,大王得此九鼎要为犯所说的事情考虑。”魏王说:“好。”于是派兵给他,声称是去守卫周城。马犯借此又去对秦王说:“魏派兵并不是去守卫周城,是要攻打周。大王您不妨出兵境外看看情形如何。”秦果然出兵。马犯趁机又对魏王说:“周王的心头病已经好了,犯请等到条件许可时再来报答。现在大王派兵前往周,诸侯都会产生顾虑,以后再搞什么行动人家也不会相信了。不如让士兵帮助修筑周城,以掩盖最初的目的。”魏王说:“好。”于是派兵去修筑周城。

                四十五年,周君之秦客谓周曰:“公不若誉秦王之孝,因以应为太后养地,秦王必喜,是公有秦交。交善,周君必以为公功。交恶,劝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秦攻周,而周勣谓秦王曰:“为王计者不攻周。攻周,实不足以利,声畏天下。天下以声畏秦,必东合於齐。兵弊於周。合天下於齐,则秦不王矣。天下欲弊秦,劝王攻周。秦与天下弊,则令不行矣。”

                四十五年,西周君前往秦国,有游客对周说:“您不如赞誉秦王的孝顺,趁机把应送给秦太后做她的供养之地,秦王必定会高兴,这佯您与秦就有了交情。关系好,西周君必定认为是您的功劳。关系不好,劝周君入秦的人就必定会有罪。”秦攻打周,而周冣对秦王说:“为大王考虑,最好不要攻打周。攻周,其实并不足以获利,而却给天下留下坏的名声。天下因为秦的坏名声而讨厌秦,必定会联合东面的齐。因攻周而损耗兵力,使天下与齐联合,那么秦也就无法称王了。天下为了损害秦,所以劝大王攻打周。秦若接受这种损害,那么号令也就很难通行了。”

                五十八年,三晋距秦。周令其相国之秦,以秦之轻也,还其行。客谓相国曰:“秦之轻重未可知也。秦欲知三国之情。公不如急见秦王曰‘请为王听东方之变’,秦王必重公。重公,是秦重周,周以取秦也;齐重,则固有周聚以收齐:是周常不失重国之交也。”秦信周,发兵攻三晋。

                五十九年,秦取韩阳城负黍,西周恐,倍秦,与诸侯约从,将天下锐师出伊阙攻秦,令秦无得通阳城。秦昭王怒,使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饹秦,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口三万。秦受其献,归其君於周。

                五十八年,三晋抵抗秦。周派其相邦到秦国去,因为秦国看不起周,所以推迟了行动。有游客对相邦说:“秦对周的态度尚未知道。秦很想了解三晋各国的情况。您不如赶紧去见秦王说‘请为王刺探东方各国的情况变化’,秦王必定看重您,看重您,秦也就会看重周,周就会与秦亲善;齐国看重周,则本有周冣与齐辛善:这样周就能一直保持与大国的交谊。”秦信任周,发兵攻打三晋。

                五十九年,秦夺取韩国的阳城和负黍,西周害了怕,背叛秦,与诸侯合纵,率天下精兵出伊阙山攻打秦,使秦不能通往阳城。秦昭王发怒,派将军摎攻打西周。西周君逃奔到秦,叩首认罪,全部献上其城邑三十六座,人口三万人。秦接受其所献,释放西周君使归于周。

                周君、王赧卒,周民遂东亡。秦取九鼎宝器,而迁西周公於{单心}狐。後七岁,秦庄襄王灭东周。东西周皆入于秦,周既不祀。

                周君、王赧死,周的居民因而逃亡到东方。秦取得九鼎等贵重器物,而把西周君迁往狐。过了七年,秦庄襄王灭亡东周。东周、西周都被归并入秦,周从此祀统断绝。

                太史公曰:学者皆称周伐纣,居洛邑,综其实不然。武王营之,成王使召公卜居,居九鼎焉,而周复都丰、镐。至犬戎败幽王,周乃东徙于洛邑。所谓“周公葬毕”,毕在镐东南杜中。秦灭周。汉兴九十有馀载,天子将封泰山,东巡狩至河南,求周苗裔,封其後嘉三十里地,号曰周子南君,比列侯,以奉其先祭祀。

                太史公说:学者都说周伐商纣,定都洛邑,从总的事实看并不如此。虽然武王曾规划它,成王也派召公占卜其位置,把九鼎放在那里,但周仍然以丰、镐为都。直到犬戎打败幽王,周才东迁到洛邑。所谓“周公葬于毕”,毕便在镐东南的杜中。是秦灭亡了周。汉朝建立以来九十多年,天子要在泰山行封禅礼,东去巡狩到达河南县,访求周的后裔子孙,封给周的后人嘉三十里之地,号称周子南君,爵位同列侯,以保持对其祖先的祭祀。

                后稷居邰,太王作周。丹开雀录,火降乌流。三分既有,八百不谋。苍兕誓众,白鱼入舟。太师抱乐,箕子拘囚。成康之日,政简刑措。南巡不还,西服莫附。共和之後,王室多故。檿弧兴谣,龙漦作蠹。穨带荏祸,实倾周祚

              十、商代繁多的青铜酒器为何到了西周就逐渐消失了?

              中国的青铜时代从公元前二千年前左右形成,经夏、商、西周和春秋时代,大约经历了十五个世纪。在商的晚期和西周早期,青铜的冶铸业作为生产力发展的标帜而达到高峰。在当时的亚洲大陆上,商周的青铜冶铸业所产生的青铜艺术,是一颗光彩夺目的明珠。

              爵盛行于商代,并与觚等其他酒器配合使用,西周早期以后走向绝迹,这大概与周武王吸取商人酗酒亡国的教训有关。

              原来在殷商年间,奴隶制发展达到顶峰,农业生产也发展到高度水平,每年都有大批粮食用来酿酒,供商朝的奴隶主大肆挥霍。

              在商朝末期,饮酒这一习俗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商纣王在宫里挖了一个大池子,池子里灌满美酒,池子边挂满肉食。商纣王经常和后宫嫔妃在其中酗酒狂欢,这就是“酒池肉林”的典故,也成为周武王用来讨伐他的罪名之一。

              周武王打败商朝以后,建立了周朝,为了收拢民心,殷商的恶习必须摒弃,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饮酒。

              周武王发布了严厉的禁令,禁止周人酗酒。《尚书》的《酒诰》一文,相传是周公所作,在这篇文章里,告诫人们不要经常饮酒,只有祭祀时才能饮酒,平日里聚众饮酒的人,则应抓起来杀掉。

              有了这样的严刑峻法,周人饮酒的习惯大大减少,铸造青铜酒器的需求也就慢慢断绝,许多酒器形制也就慢慢消失了历史长河中。

              到西州中期,酒器的主要形制已经只有壶和盉,其他酒器或消失活变迁,如爵改变了形状,成为有柄的圈足小杯,觚则降低高度,成了又把手的杯形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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